

面对一种突发的、未知的、全新的病毒,普通人多半会惊慌失措、避之唯恐不及,而科学家们却会在第一时间找到病毒并与之“交战”。第十六届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获得者朱华晨便是其中之一。
病毒溯源、病原检测、药物筛选……从去年年底至今,朱华晨一直在为抗击疫情加紧科研攻关。直到记者发稿前,她仍在加班加点,为抗击疫情提供科技支撑。
像很多科学家一样,朱华晨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都非常低调。几经周折,她终于抽出时间接受采访。“长期且密切地与病毒打交道,不会怕吗?”“责任感和使命感,会远远超过那一点点恐惧和顾虑。”朱华晨疲惫的声音中透露出坚毅和信心。
使命感是“逆行”动力
“责任和使命感让我们去参与调查、尽快查明真相,尽快找到控制疾病的方法。”自从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朱华晨和她的团队便站在了病毒研究的第一线,采样、做检测、帮助医院进行诊疗。
身为潮州人的朱华晨身兼数职,既是香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教授、汕头大学教授,也是汕头大学·香港大学联合病毒学研究所/粤港新发传染病联合实验室副所长,与H1N1、H7N9、MERS等恶性病毒性疾病是“老相识”了。
假如面对一种未知的病毒,你会怎么办?普通人会避之不及,而朱华晨却是那位最美的“逆行者”。在春节前,朱华晨除了在广东各地采集标本和数据外,还前往浙江,去提醒当地机构,取标本一定要取全套,鼻拭子、咽拭子、痰液、尿液、血液、粪便、肛拭子、眼拭子等,全部都要整套取下来。同时尽可能地与各地疾控中心和医院沟通,如何最高级别做好防护,避免通过消化道、眼睛分泌物等方式接触病毒,“总算没有白跑那么几趟”,朱华晨认为这些提醒非常重要。
“1月初,我们团队试图去接触样本,但最终没能成功”,朱华晨告诉记者,1月22日,她们团队定下策略,帮助广东进行防守。
朱华晨逻辑清晰、面面俱到,似乎早在脑海中推演过百遍。与她的聊天中,丝毫感觉不到对病毒的恐惧,反而闪着一股兴奋。“我们做研究,时刻有种极强的使命感,觉得有必要、有意义”,朱华晨说,每次通过分析病毒序列找到病毒来龙去脉时都让她欣喜若狂。
而立之年开始研究病毒
在朱华晨成长的年代,居里夫人、陈景润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让朱华晨振奋,她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英雄,做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
朱华晨本科毕业于中山大学生物化学系、研究生期间在中大研究超级杂交水稻的基因工程改良,2006年获得中山大学遗传学博士学位。2007年,而立之年,她加入香港大学新发传染性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找到了研究“病毒”这个事业。之后,猪流感、禽流感病毒 H7N9、中东呼吸综合症以及刚刚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都是朱华晨团队攻克的方向。
“我在广州读博士那些年,正赶上2002至2004年的SARS爆发”,回忆起当年的情形,朱华晨仍然历历在目,她深刻地感受到病毒带来的恐慌。完成学业后,朱华晨一边恶补病毒学知识,一边兼任实验室的“动物饲养员”,迅速成长。
“我觉得也蛮有意思,先做超级杂交水稻,接着做超级细菌。”朱华晨在这个过程里逐渐发现病毒其实是个特别有趣的东西。她认为,作为一个特别小的基因组的东西,病毒里面应该隐含了很多生命最基本的机制和密码。朱华晨内心开始希望做病毒相关的研究工作。
2007年夏天,朱华晨开始在一个国际顶级的病毒学研究平台上,从事她心仪已久的工作。自此,朱华晨开启了一次次地在疫情出现时和病毒赛跑,一次次地把病毒神秘的面纱撕下的工作生涯。“我们帮助世界卫生组织选定每年的疫苗,也帮助医院开展疑难感染病例的诊断。在未来,我希望我们不只能够征服非常凶险的病毒,也能够利用一些天赋异禀的病毒,来理解自然,战胜疾病。”
加班加点与病毒赛跑
采访中记者获悉,疫情暴发以来,朱华晨和她的团队一直在从事三方面的工作:第一是溯源,目前有一些进展,比如在走私入境的穿山甲中,发现了多个与SARS及新冠肺炎高度相关的冠状病毒,提示穿山甲是这类病毒的可能宿主;第二是协助医院与疾控开展新冠肺炎病人的诊治及发病机制的研究。包括在汕头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开展发热门诊病人及肺炎病人的筛查工作,协助医生对病人的治疗效果作出评估等;第三是在单抗与中西药抗新冠肺炎研究中取得了一些阶段性进展,比如发现了一些能中和抑制病毒的候选抗体及药物,正在进一步研究它们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等。
“平时我的工作时间,也是每天十几小时甚至二十几小时。忙起来一星期只睡十几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朱华晨说,一年到头,她基本没有什么节假日、休息日,而新冠肺炎疫情不仅让朱华晨的工作强度翻了几番,还改变了她的日常生活。“我们在汕头、深圳、香港有4个实验室,我经常往返于这几个实验基地间,比较忙。”
“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投入到新冠肺炎病毒的科研工作中去”,朱华晨说,这100来个日日夜夜,她与她的团队在实验室里争分夺秒,加紧研究。这次疫情中,朱华晨团队有很多工作人员主动放弃了春节假期和周末,选择住到实验室附近的大学宿舍,夜以继日,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与病毒赛跑。“有时工作需要,大家甚至要通宵工作”,朱华晨说,特别是一月底二月初那段时间,需要当天出报告,她和同事们要三班倒地轮流工作,通宵工作。
投身于病毒研究之后,朱华晨很忙碌,忙碌到没有太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这样的生活,普通人也许难以接受,朱华晨的家人能理解吗?“家人理解我的兴趣、追求和梦想,也理解我的工作性质和意义,对我非常支持”,她笑着说,家人从来不给她心理压力和负担,让她能心无旁骛地从事科研工作。
本报记者 陈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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